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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源】天生不对

非典型性校园 非典型性竹马 单向暗恋变双向 全文完结1w+

00


王俊凯第一次见到王源的时候,小孩坐在高脚凳上晃着两条肉嘟嘟的腿,手中的棒棒糖在水和光的混合作用下亮晶晶的,颜色偏浅的碎发软软地耷在额前,黑葡萄似的眼睛上下眨了两下,跳下凳子来拉着他的手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哥哥。”


阳光在他头顶跳动着,像很难感知到的脉搏跳动一般,微弱却清晰。王俊凯接过他踮起脚尖送来的棒棒糖时视线上仿佛也染上了一圈淡黄色的光晕,那个瞬间得以被完整而深刻地保存在记忆里。


像是一块半融化的方糖。


01


夜色如流水一般缓缓弥漫开来,和着嗡嗡的蝉鸣聒噪着。疯玩了两天的王俊凯正奋战在题海中的时候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大意是她要跟大学同学出去旅游,让王源过来住段时间,也好有个照应。


王俊凯看了看眼前因周末更加变本加厉堆积如山的卷子,叹了口气:“妈我们两个男的怎么住在一起?而且自从十二岁以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好吧?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去接谁啊?”


“小时候你天天抱着人家不撒手还说要娶他,现在还不乐意了?别跟我瞎扯了,源源就在楼下车站,你下个楼把他领上来就行。我一会就回家,明天早上走,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被老妈连珠炮似的回击噎住了,王俊凯撇撇嘴放下手中的笔,不情不愿地起身换衣服,随意套上了身休闲装踩着运动鞋就出门了。


正是傍晚,天将黑未黑,车站几乎没有人,匆匆扫过去也都是些挺着啤酒肚等车的中年人,王俊凯正想打电话过去质问老妈,就瞥到了一个靠在树下低头戴着耳机的少年。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短袖,外面套了一件涂鸦风的外套,肩宽腿长,五官精致,看装扮算不上乖,但就是让人莫名觉得舒服。从树叶的缝隙投下来的一星半点的灿灿阳光给他又平添了一丝柔软。


“王俊凯?”


在王俊凯发呆的空儿,王源已经站到他面前了,眼睛亮亮的,冲他眨了眨。王俊凯没移开目光。


“王源?”王俊凯愣了愣,将这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才带些不确定地念出来。


王源把耳机从耳朵上取下来,挂在脖子上,眼里似有星星点点的笑意:“你刚半天不出声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王俊凯还没来得及回应,王源又絮絮叨叨说开了,眉眼弯弯生动好看。


“我觉得你变化挺大的,我记得你原来又黑又矮,比我还低半个头,”王源站直身子和他比了比身高,有些不满地向下压了压嘴角,又不服气地开口,“虽然你现在比我高了那么一点,但我是要长到一米八的男人,一定可以超过的对吧?”


王俊凯看着他眉飞色舞的神情,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对,对。”


两人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了愣,王源先反应过来,一脸愤愤:“喂......摸头长不高的。”


王俊凯收回了手,向前走了几步才又回过头对还站在原地的王源喊了一声:“跟上啊。”


02


热情招待王源吃过晚饭后,王母就拉着王源的手在客厅叙旧,两人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在王俊凯耳里听来有些可怖的笑声。他觉得蹊跷,就借着倒水的名义路过瞟了一眼,居然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永远是一副拽的不行的样子。现在看来未免有些惨不忍睹。


“小凯你看,”王母抬头看到王俊凯,适时地拿着手里的照片指给他看,“这是你有一次晚上忘了穿尿不湿结果尿了一床把自己吓哭的照片,你一直嚷嚷着说有怪兽,眼泪止都止不住。”照片上俨然是王俊凯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照片,像土豆似的小脸狠狠皱着。


“妈……”王俊凯无奈地喊了声,转头看到憋笑憋得眼眶都红了的王源,心里徒然生出几分悲凉。


后来终于热热闹闹地叙完了旧,王母让王源跟着王俊凯进了他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有井有条的。


“处女座啊?”


“嗯……”王俊凯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顺着他的话答了。


王源随意抓起一本漫画就坐在床沿看起来了,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很。


王俊凯清清嗓子:“你多大了?”


王源眼皮都没抬:“高一。”


“哪个中学的?”


“C中。”


“C中?!”


“怎么了?”王源斜着看了他一眼。


“哦……”王俊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快叫学长。”


“……学长个鬼。”


03


王源看起来清冷,但性格活泼开朗,刚开始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距离感,但没过多久两个人就打成一片了,王俊凯一边暗自庆幸自己语死早的特质没出来捣乱,一边摁住刚吃完薯片的王源正欲拆开饼干盒子的手。


王源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然后坐到电脑前气呼呼地打开了恐怖片,硬要拉着王俊凯一起看。


“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王源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我记得你以前最怕看恐怖片,不知道现在还怕不怕。”


“谁,谁怕了!”王俊凯挺了挺胸脯,努力把自己的形象变得高大些,默默打开刚从王源手里抢过来的饼干,埋头咯嚓咯嚓地吃。


王源片子挑得挺准的,不同于其他片子烂俗的剧情,这部片子的爆点总是出其不意,配上诡异的音效和极逼真的画面,更让人冷汗直流。


不知不觉就到了片尾,血红色字体的演员表开始缓缓滚动,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王俊凯咽口水的声音。王源侧过头看到王俊凯紧张地抓着饼干盒的样子,连忙把他摁在自己怀里顺了顺毛:“俊俊不怕,源哥保护你。”


“滚。”王俊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推着他的肩膀把人轰出自己房间,出门前王源还笑嘻嘻地补了一句,“害怕就来找我。”


王俊凯咬牙切齿地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刚才电影里场景却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旋重播,血淋淋的半张脸时不时刺激着脑神经。


所以当他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照镜子的时候十分愤慨地抓乱了头发。


他和这个刚来就戳中自己要害的小子势不两立。


墙的另一边,正沉在睡梦中被卫生间传来的声响吵醒的王源打了个哈欠,然后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床头的闹钟显示此刻的时间只有五点多。他嘟囔了一声就缩回被子里继续睡回笼觉了。


在他意识陷入混沌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王俊凯好烦。


04


在接连朝叫他起床的王俊凯砸了三个抱枕和毁了床头的闹钟后王源终于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洗漱完后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在餐桌前,摸索着抓起面前的土司,咬了一口下去。


“王俊凯你谋杀啊!”


“辣椒酱和番茄酱长得一样啊,我就都放了。”


“谁家吃土司放番茄酱啊!”


“我咯。”


“……”王源摔了面包朝王俊凯飞了个眼刀就背起书包走了,王俊凯连忙拎起包追了出去:“等等我!”


“不等!”


“别走那么快啊!喂!”


“……”


“……”


“……笨蛋,那你走快点。”


05


两人一块踏进校门时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无比自然地搭上王源的肩膀叫了句:“源哥。”


听到这个称呼,王俊凯挑挑眉。


源哥?我还大哥呢。


王源走远了才回过头拉下眼角对他做了个鬼脸,脸颊微嘟,傻得可爱。王俊凯噗嗤笑了出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这一下没对王俊凯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倒是把旁边的小弟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源,源哥,你……”


“话怎么那么多,走,上课去。”王源手一挥把他那未说完的半句话也给堵进肚子里了,勾肩搭背地朝教学楼走。


这边王俊凯放了书包后侧过脸和同桌打听:“诶,知道高一有一个叫王源的吗?”


“想知道?”南楠勾了勾手指头。


王俊凯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扔到他桌上:“快说。”


“奇怪,王源你都不知道……也是,反正你平时都被那帮女生缠得够呛了,哪有空管其他年级的事。”南楠低下头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清清嗓子,“高一级草,校霸级的人物,平时看起来白白净净乖巧可爱,却偏偏经常违规乱纪,长得也好看,引来不少女生的爱慕,为兄弟出头打架可是常事。最近女生们还在为你们两个谁是校草争论不休。”


他挑了挑眉:“怎么?有危机感了?要勘测敌情?”


王俊凯敲了敲他的脑门:“我就是随便问问。”


总觉得南楠口中的王源和自己眼中的王源有些不一样,具体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多了几分可爱,少了几分叛逆,充其量也只能算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孩罢了,跟他口中的校霸完全搭不上边。


王、源。


王源。



06


因为高三多加了一节辅导课,所以晚上王俊凯回家的时候王源已经回来了,他蜷缩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背,睡得正香,眉头却蹙到了一起,整张小脸显得皱皱巴巴的。


本来打算扔书包过去砸醒他的王俊凯看到这幅画面也有些于心不忍,转念又想起昨晚的血仇,只好别别扭扭地粗着嗓子推了推他的肩膀:“起来了。”


王源“唔”了一声就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扫了一圈周围后把自己蜷得更紧了些,窝在角落里又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再没其他动作了。


王俊凯皱了皱眉,又伸出手去拉王源起来,却被他躲开了。


王俊凯感觉王源今天有点不寻常。


“喂,快点起来。”他手上又微微加了点力气。


王源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哑着嗓子说出了自从王俊凯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别闹,胃疼。”


王俊凯听了这话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毕竟老妈临走前的嘱咐他还记得,她特意叮嘱自己王源胃不好不要多吃辣,天气凉了不要吃冰的,不要吃太多零食云云 没想到才第一天就出事了。


想到自己早上的恶作剧,王俊凯懊恼地只想抓自己头发,被内疚感给涨满了,他声音也软了下来:“药在哪?我去给你拿。”


“我吃过了。”


“……”王俊凯低下头抿着嘴不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王源忍不住开了口:“王俊凯,不是因为你,其实……”


“怎么?”


“没怎么。”他眨了眨眼,又把头埋进腿弯里。


王俊凯正准备追问,王母正好打了电话过来,问到王源的时候王俊凯也急急忙忙地用好着呢别担心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他本来就不太撒谎,撒了个谎下来居然已经是紧张得满头大汗。


王源困得眼皮直打架,所以干脆头一歪就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当王俊凯扯张纸擦完汗再去看王源的时候,他已经微张着嘴睡着了。


他的脸本就白嫩,皮肤更是意料之中的好,长而密的睫毛在灯光的映衬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精致得就像玻璃橱窗里的瓷娃娃,就像甜品店里刚出炉的奶油蛋糕。王俊凯感觉自己心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软软地陷了下去,在心房里搅起漫天尘埃。


他撇了撇嘴,嫌这个比喻太矫情,飞快地在脑海里pass掉了。


他把王源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看着他安静地睡颜愣了几秒钟,鬼迷心窍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又鬼使神差地红了耳尖。


睡得天昏地暗的王源自然没注意到他这点少男心思,只是在第二天早上摸着自己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时元气满满地朝对面房间大吼了一句:


“王俊凯!你昨天居然不叫我去洗澡!”


正在刷牙的王俊凯听到这句话后一激动就咽下了满嘴的泡沫,边疯狂漱口边在心里狂揍王源。


不过后来他边刷牙边听着那边房间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对着镜子笑得两颗小虎牙招摇过市。


还挺可爱的。


07


王源觉得王俊凯最近有点奇怪。


比如动不动就对着自己笑成个叉烧包,干啥事都乐呵呵的跟打了鸡血似亢奋,昨晚甚至还抢走了他刚喝了一口的牛奶,顺着他嘴巴挨过的地方咕咚咚直接喝了下去。


说好的处女座呢.....


实在是太诡异了。


王源思考了一会,然后摸着下巴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脸严肃地开口,“你谈恋爱了?”


结果当然是被王俊凯一巴掌糊了回来,他继续乐呵呵的洗菜,见王源愣在原地半天也没动作,干脆招呼他过来,“过来帮我切下菜。”


听到召唤的王源翻了个白眼,“求我。”


王俊凯哼了一声,“不来就不来,等会没饭吃。”


王源在原地挣扎了一会,还是没拗过咕咕叫的肚子跑去洗菜了。


后来王俊凯拿着堪比鸡蛋大小的土豆块愣了几秒钟。王源在一边喜滋滋地拍了拍胸脯,一副“源哥就是牛”的样子惹得王俊凯差点没把土豆塞他嘴里。他深呼吸了几下,冷静下来后转过身继续去切菜了。


这更让王源感到蹊跷了。


他边思考这个问题边拿起桌上的牛奶往嘴里喝,喝到一半王俊凯的声音就慢悠悠地飘过来了。


“王源儿……那瓶是我刚喝过的。”


“咳……咳咳……咳咳!”王源被呛得涨红了脸,然后愤愤地朝王俊凯那边瞪过去:“咳……你就不能一次喝完吗!”


王俊凯看到王源边咳嗽边埋怨的样子居然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明显,他很小声地笑着说了一句“傻子”。王源没听清,嚷嚷着让王俊凯再说一遍,王俊凯顺势搭上他的脑袋,狠狠地揉了几下:“傻、子。”


“王!俊!凯!你才傻子!不许摸我头!”王源翘着一头呆毛与他理论,振振有词的样子激得王俊凯恨不得把他搂进怀里揉脑袋。但他很快就拒绝了这个想法。


疯了吧。


见王俊凯呆立着半天没反应,王源以为是自己的说教成功了,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特意压低了声音,“年轻人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貌似有哪里不对?


话可以乱说,饭不可以乱吃。


更不对了!


王源纠结了一会,看王俊凯居然一脸认真的点点头,也就一本满足地回房间和兄弟交流泡王俊凯的九百二十一种方法了。


他刚开始告诉刘志宏自己喜欢王俊凯并且马上要搬去王俊凯家住一段时间的时候刘志宏嘴巴张得能塞一个灯泡进去了,毕竟追着想嫁给他的女生多了去了,放着好好地班花级花不要,偏偏要去找王俊凯,还是个男的,这不是脑子有坑是啥?


王源笑笑。


老子从小时候第一眼见到王俊凯就弯了,除了他还能喜欢谁?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刘志宏虽然心痛但也表示支持,马不停蹄地带着自家弟弟制定了一套泡王俊凯的计划,首先就是要犯蠢的吸引。


【源少不圆】你们这计划有用吗?我觉得王俊凯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宏呀宏苹果】这就对了,他一定是被你的可爱折服了,源哥不要怀疑自己!兄弟你大胆地往前走!莫回头呀!


【是信哥不是寻妹】就是。


【是一麟不是10】我觉得吧……这件事可以从这几个角度来分析……


【宏呀宏苹果】闭嘴!


【源少不圆】可是我觉得犯蠢不是我的画风


【是信哥不是寻妹】其实在我们眼中看到的你本来就挺蠢的。


【宏呀宏苹果】+1


【是一麟不是10】+10086


【源少不圆】……


【宏呀宏苹果】在兄弟面前蠢点没关系,在女生们眼里这叫反差萌


【是信哥不是寻妹】就是。


……


小时候是朦朦胧胧的好感,总想粘着他,想跟在他屁股后面和他一起玩,喜欢他身上带着的特殊气味和让人踏实的安全感,慢慢懂事了后这份感情就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发酵,以致于很久没见的这段时间里仍然能时时回忆起他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和他故作成熟压低的稚嫩声线。


王源关了手机屏幕仰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重新打开手机玩了几局游戏,数码小人很快就掉进水中,他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打了几个滚才消停下来。


08


王俊凯刚才自然是没仔细听王源在说什么,眼神一直无意识地紧盯王源一张一合的双唇,只顾得跟着他乱点头,等他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去的时候,锅里的炖土豆刚好熟了,传出馥郁的香气,他端上菜招呼王源出来吃饭。


王源洗完手后从厕所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夹起一块土豆就往嘴里塞,然后一边向外哈着气说好烫好烫一边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杯水。


“王俊凯你可以啊,居然还会做饭。”


“要不然呢?”王俊凯挑了挑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


王俊凯撑着下巴看他吃饭,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弯成一道桥。他吃饭的样子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喜欢包很多饭在嘴里,然后再一起嚼,他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像小仓鼠,他会摇头晃脑地评价菜的味道,也会时不时睁着滚圆的眼珠四处乱瞅,五官十分生动。


王俊凯看着看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柔却不自知,王源抬头看到他深邃的瞳孔,心里偷偷笑了几声,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你看我干嘛?”


被他这么一说王俊凯内心慌了起来,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盯着王源看了那么久。脸上有点烧,他连忙低下头夹了一筷子菜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王源被他看得心情好,也就没接着调侃他,继续埋头扒饭,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单调的咀嚼声。


吃完饭后,王俊凯指挥王源去刷碗,王源想了想刚才他辛苦做饭的样子,也就没反驳,颠颠地跑去厨房洗碗了。


王俊凯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他。


在王源接连手滑了好几次后,王俊凯终于看不惯接过了碗:“我来我来。”


“一边去,”王源举着全是泡沫的手,用肩膀撞了撞他,“说好了是我洗碗的。”


王俊凯被他逗笑了:“我还真没见过抢着洗碗的。”


“很快就洗完了,你坐着就行。”


王俊凯没忍住,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脸,手感意料之中的好。


“王俊凯!你不能因为我比你帅就欺负我啊!”


09


愉快地洗完了碗,王源谨遵犯蠢吸引的宗旨,拿出了数学书,指着上面画了圈的几道题问他。


王俊凯看了看,拿过笔做了辅助线开始分析题目。


王源点点头,拿起笔往刚听懂的那道题上写解题步骤,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美好,脸上细碎的绒毛显得更温顺了几分。


王俊凯侧着头看他,他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嘟着,长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干嘛一直看我?”


叫醒他的是王源带着笑意的声音。


王俊凯猛地回神,王源笑起来唇间那两颗小小兔牙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他用力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把王源推出房间。


“今天就讲到这里,我要睡觉了。”


“傻逼啊……”


王源看了看腕上标着晚上八点半的手表,狠狠压下忍不住要翘起来的嘴角,转身回了房间,眼角眉梢带着细碎的狡黠。


还是被你源哥吸引了吧。


10


王俊凯把家里的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面,美名其曰不管谁回来得早都可以开门,还喜滋滋地冲王源扬着虎牙解释:“电视剧里也经常这么做呢!”


站在一边看他费力地把钥匙塞进地毯和地板夹缝里的王源叼着薯片补了一句:“电视里都是放花盆底下好吗?”


“……”王俊凯直起身来看着自家门口的仙人掌沉默了一会才再次开口,“你懂什么,这样才有新意。”


王源翻了个白眼走进家门。


不得不说这样还是挺方便的,有时候王源下午放学早就先回来开门,不用蹲在门口数着不知怎么慢慢爬上楼的蚂蚁耗时间。


不过在这个方案实施的第二周就出了差错。


那是个周五,难得两人一起放学,还正好在街口碰见了,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磨磨蹭蹭来到家门口时才发现地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白花花的地板,亮得能反光。


“……”


“……”


两人对望了许久才接受了地毯不见这个事实,正巧对门的邻居要出门,看他们大眼瞪小眼顺便解释了句:“夏天到了嘛,物业下午来把毯子收走了。”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空当又顺便揩了一把王源的油:“小伙子长得真俊。”


然后噔噔噔进了电梯下楼了。


“……那钥匙呢?”王源木然地转过去看着王俊凯。


“我怎么知道……”


后来王俊凯打电话给开锁公司要开锁,却被告知已经下了班,只能等明天再来,思考了一会他才下定决心:“今晚去住宾馆吧。”


“我……和你?”王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搞得王俊凯浑身不自在。


“想什么呢,一人一个单人间。”


王源一边扁扁嘴嘟囔着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一边跟着王俊凯下了楼往最近的宾馆走。


到了宾馆两人才懵逼了,前台一脸抱歉地解释只有一个大床房的事实,并再三承诺如果有空房会第一时间通知。王源抓着书包带子去瞅王俊凯,王俊凯也有些犯难地揉着手里的纸币,过了好久才拍在桌上开了间房。


刚进房间王俊凯就拍了拍带着台灯的办公桌冲王源笑:“王源儿这就是你做作业的地方。”


“……拜托,说得跟你不做作业了一样。”


“……有点道理。”


最后王俊凯又搬了张椅子来一起挤在桌子上写作业。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很快被两人填满了,最后一片空地上同时落笔,居然像小孩子一样不肯罢休,各写了一半后才转战另一张纸。


空气里静得只有笔尖滑动的沙沙声,王俊凯的短信铃声突兀地打破了一室寂静。


【先生,现在空出了两间单人房,请问要换房吗?】


王俊凯抬起头撇了眼王源,那人紧蹙着眉头解数学题,五官被模糊的灯光幻化成柔软的线条。他抿抿嘴回复。


【不用了,谢谢。】


王源问他:“是不是有房间空出来了?”


王俊凯愣了愣,回答道:“没有……刚刚发短信说今晚房间已经订满,就这么将就着睡吧。”


“哦,”他抻抻胳膊伸了个懒腰起身朝浴室走去,“那我先洗澡了。”


“好啊……”


王源进浴室前靠在门框上看着王俊凯的背影,墨黑色的眸子泛着晶亮的光。


半晌后他嘴角带着浓浓笑意,转身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王源从门缝里伸出脑袋朝王俊凯喊:“王俊凯,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水珠顺着他的发线缓缓滚落,露出的一截锁骨带着少年特有的气息,白皙又纤瘦,王俊凯一时愣了神,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回应:“什么?”


“就是……我们都没有……”


“哪个?”王俊凯将视线移到作业本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没有……”王源支支吾吾。


“有事就说。”王俊凯手上飞快地算着数学题的动作依旧没停,他抬起头看着王源,心里有几分烦躁,语气也染上了点不耐烦。


“我说内裤啊!满意了吗?”


11


“……”


“……”


对视了半晌王俊凯才站起来拿着房卡往外走:“那我去买。”


已经十点多了,街上人明显少了许多,只剩下路灯闪着细碎的黄晕,零星地点缀着走在路上的行人,王俊凯踏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蹲在地上研究内裤。


视线扫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最终停顿在最贵的上面。


八十块两条……


那就买这个了。


拿着八十块两条的内裤去结账时路过零食区,,想了想还是给王源买了些零食回去。


等王俊凯洗完澡以后王源已经窝在被子里昏昏欲睡了,夏天也依然密不透风的被子被他拱起了一个小丘,他皱着眉头嫌热似的一脚踢开了,黑色T恤泛着微微褶皱,隐隐露出平坦的小腹。


王俊凯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他迷迷糊糊寻找热源似的拱了过来,大概是因为两人的呼吸混着湿气更加黏腻,又皱着眉头退远了些。


壁灯被关掉,只剩下床头的一盏圈出细碎的光影,王源抬了抬手臂,嘴唇红润饱满,王俊凯鬼迷心窍般的慢慢凑上去,蜻蜓点水似的在嘴唇上轻滑过,触感轻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通红的耳尖出卖着他的心思。嘴唇上果冻般的触感犹在,混着阵阵王源身上独有的薄荷香气一齐涌入大脑,搅得他晕晕乎乎的。


谁也没注意到,王源的耳廓也悄悄变得通红。


12


第二天早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因为睡前的吻,两人都一夜没睡,却因为怕打扰对方睡觉都没有出声,就这样心怀鬼胎地同床度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看着对方眼底的深青皆是吓了一跳。


“你……”


“你什么你啊,上学要迟到了,”王源低着头收拾东西,书包松松垮垮地挂在一边肩膀上,大步走向门口,又靠在门框上回头,双手抱臂,眼角似有点点细碎的笑意:“走了。”


“来了。”急急忙忙背上书包关了房门走在他旁边,微微低下头看着他乖巧的发旋,心里像被蚊虫叮咬般地鼓起樱粉色的包,泛着酥酥麻麻的痒意。


少年像被日光包裹住的棕黄色琥珀,晶莹透亮,明朗温柔,只浅浅一笑,便明媚了时光。微风飒飒,微弱的天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一路延伸至无止境的远方。


13


“你怎么不吃青菜啊?”王俊凯端着盘子在王源对面坐下,瞥了一眼那人盘子里的菜后向下压了压嘴角,“怪不得长不高。”


身旁传来细微的笑声,王源朝正在偷笑的刘志宏飞了个眼刀过去,转头朝王俊凯眯了眯眼睛:“那我们换咯。”


王俊凯抿抿嘴,把自己的饭和王源的饭换了过来,刨了几口后才抬头看向呆愣着的王源和刘志宏,口齿不清地嘟囔了句:“吃啊你们。”


王源软软应了一声,低下头把青菜一根一根往嘴里送,蔬菜的清香混着青菜特有的微苦顺着食道沁入体内。


王源,你可真被王俊凯吃得死死的。


“今天放学等我一下,钥匙还没找到,等我下自习后一起去开锁。”王俊凯头也没抬地说了句,没收到回应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那人头顶的发丝蓬松柔软,随着他一点一点吃东西的动作微微摇晃。他笑弯了眉眼,伸出手来很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傻子。”


“嗯?”王源正心不在焉地咀嚼,突然被人摸了头,抬起头来时眼睛瞪得像颗透亮的玻璃珠,所有明媚光线都悉数落在他眼里,一时竟亮得王俊凯失了语。


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后清了清嗓子:“放学先别回去,等我一下。”


“噢,好。”


14


“听说了吗,李筱筱给王俊凯表白了。”


“王俊凯?那个小白脸?”


“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一天拽得很,竟然还拒绝了筱筱。走,放学堵了他。”


王源边甩着手上的水便从楼梯口下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几句嚼耳根的话,眸色当即一沉,漆黑一片的瞳孔里藏着晦暗不明的感情。他眼底慢慢泛起红丝,冲上去就把那人按倒在地,一拳一拳一字一顿:“你他妈再骂王俊凯一句试试?”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一拳抡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左眼眼角,他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嘴里暗骂了一声“妈的”,手里更加用力地打上对方的鼻梁,坚硬的骨骼硌得他骨节生疼,他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一下下机械般地打下去,腥黏的鼻血溅了一手。


等到对方被朋友拖走后他才脱力般跌坐在墙边,眼睛被汗水激得湿漉漉的,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站起身径直走进盥洗室将手上的血迹洗掉,因为失去水分而变得暗红的痕迹顺着水流打了个旋儿被冲进下水道。王源理了理头发,坐回座位上收拾书包。


 “你打架了?”王俊凯背着书包从后门进来,刚站定就看见他泛红的眼角,语气不自觉地重了些,音调也随之提高。 


 王源低着头没说话。


 “王源你打架干什么?你知道你那小身板几斤几两吗就打架?”  


王源本来心上就烦着,听到这句话直接就仰起头冲他吼了起来:“对,我他妈就是活该就是自作自受行了吧?”  


他左眼已经整个肿了起来,泛着青紫,好在短暂的模糊后视力逐渐恢复了过来,王俊凯看得心疼,手指轻轻抚上他伤处,声音也慢慢软了下来:“疼吗?” 


王源别着头甩开他的手不吱声。


 “源源,下次别打架了行吗。”王俊凯语气软了下来。


听到他喊出小时候的称呼时王源心里一颤,半晌才转过头来眨巴了下眼睛问他:“丑吗?”  


王俊凯揉了揉他的脑袋:“不丑。”


回家后王源一照镜子差点没一拳打过去。 


 靠,王俊凯是不是瞎。 


 都丑成这样了。 


15


王俊凯配好钥匙,把王源拉到沙发上面对面坐着。


“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王源皱了皱眉,疼得呲牙咧嘴,又觉得没面子,干脆把头转过去:“不为什么。”


“王源,我妈明天就回来了,你这样我怎么和她交代?”


“我自己磕的。”


“你都高一了,能不能让人省心一点,不要一天到晚还长不大的样子,幼稚。”


王俊凯起身去拿冰袋,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王源的眼睛变得亮亮的。


泛着水光。


“王俊凯,在你眼里我他妈就是幼稚,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是吗?”


“我没那个意思。”王俊凯有些心烦,用毛巾包住冰袋敷在王源的眼睛上。


“我就是幼稚,才会相信你小时候说的话。”


王源的声音不大,王俊凯却很清楚地听到了。


“你什么意思?”脑袋里飞速闪过被方糖浸泡过般暖黄色的画面,想起那双亮晶晶的眼和甜腻的奶香味。


王源一把推开王俊凯的手,嘴唇紧紧地贴上他的唇,发狠般狠狠碾磨了几下,甚至在他唇边轻轻咬了一下。


两个人的唇瓣都殷红。


“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俊凯愣了愣。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打架吗?”王源揉了揉鼻子,“李筱筱和你表白了,你答不答应啊。”


王源的样子实在说不上好看,一只眼睛青紫着,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嘴唇红得滴血,却奇妙地吸引了王俊凯的目光。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看见王源也笑了。


王俊凯用手捻了捻王源的唇。


“李筱筱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个恋爱。”


“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END


把之前的一个连载坑补上了!有点狗血 谢谢观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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