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远】岁月
01
“接下来的一百天，他会和我们一起努力，迎接高考，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老邓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号召着大家，马思远却盯着讲台上的人，目光从错愕到欣喜，身边嘈杂的声音仿佛已经不复存在，只听得见胸腔里自己缓慢的心跳和粗重的呼气声。
天宇文撞了撞他的胳膊：“老邓点你名呢。”
“啊……啊？”他下意识的站起来。
“马思远，都快要高考了，怎么心不在焉的。Karry刚从美国回来，在他适应学校生活之前就先交给你了，没意见吧？”老邓的目光从厚重的镜片后冷冽地扫射过来，马思远忙不迭地点着头。
“那Karry你就先坐到马思远旁边吧。”
他嘴角带着笑慢慢走来，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马思远的心底，唤醒尘封多年的记忆。
第一次见到Karry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已经记不太清了。并不是天宇文口中流传的自习室，而是更早一些了吧，早到他记不清细节，只记得顺着少年脖子流下的汗水和他投球入篮时侧面刚毅的弧度。
大概就是那时候吧。
后来呢，由一次误会作开头，两人慢慢熟了起来，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对方的玩笑，可以在下课后勾肩搭背地去操场打球，可以一起挤在狭小的桌子上互相耳语，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在一起。再后来啊，随着他的离开，那些隐秘的心思就被埋藏在了内心深处，一连几年都无人问津。而现在他缓缓向自己走来的步伐，像是有人一点一点拿出他珍藏多年的秘密，公诸于众。
然后他终于站定，嘴角噙着他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微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马思远，我回来了。”
四目相对，有异样的情绪在空气里慢慢发酵。
马思远曾经想过，如果他回来自己会是怎样的表现，或许会一连生他好几天的气，然后再与他和好，或许会吵着闹着让他请客，或许会明着暗着对他冷嘲热讽一番，或许会找他打一场篮球，然后把情绪都发泄在比赛上，痛痛快快地流场汗。
但他只是顿了顿，扬起弧度极小的微笑：“回来就好。”
02
马思远喜欢Karry。
从Karry走的第二天他就清醒的认识到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种感情，他也找不到病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抓着头发想了又想，想起了他们的初见，少年打完球后穿着松松垮垮的球衣坐在树荫下，仰起头往嘴里面灌水，手腕上的纯白色护腕在阳光下白得耀眼，连他整个人都好像发着光，头发被汗浸湿了，乖顺地贴在额前，使得少年身上的戾气减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似乎用不完的活力。
他开始慌了，然后疯狂地接受隔壁女校的情书，却总是在见了面后一拍两散，直到天宇文揪着他的头发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马思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有必要这么糟蹋自己吗？你他妈离了Karry是不是不能活？我宁愿你还是那个无理取闹多管闲事的马班长。”
那时候他才清醒的认识过来，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那这些让人心烦的苦恼，就丢给它来处理吧。
但同时，时间也可以是发酵师，那份感情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膨胀，终于在那一刻爆发。
03
“喂，马思远。”Karry撞了撞他的手臂，换来马思远一个大大的白眼。
“干嘛？”
“啧，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Karry撇了撇嘴，然后笑着伸手去摸他的头发：“不知道还会不会炸毛。”
“呀！”马思远不满地打掉他还搭在自己头上的手，转过头继续写作业。
其实几年过去，他的性格变了许多，为人处世也已经圆滑，而不像当初动不动就与别人争吵，只是看到他，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峥嵘岁月，阳光正好，少年趴在一张桌子上，肩并着肩，眼睛里藏着漫天星河。
Karry的手僵在空中，最终垂了下来，安静了一会，他说：“马思远，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什么？”
“高考后再说。”
“嘁，我还不想听咧。”他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想听也会告诉你的。”Karry的神色认真起来，他眼睛眯了起来，随意地盯着不知名的远方。
04
说不在意是假的，马思远从那一天开始就掰着指头等高考，这期间不时与Karry打打闹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高考的前一天，Karry把马思远约出来，他们靠在桥上，桥下是清澈的水流，一如他瞳孔里的水波流转。
“马思远，你还记得我说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吗？”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四处飞扬，看不清表情。
“嗯，记得啊。”马思远走过去和他站在一起，偏着头看他的侧脸。和几年前相比他已经长大了许多吧，原本柔和的线条变得冷毅起来，只有笑起来才像以前的Karry吧。
“明天加油，考完试我就告诉你。”
“好。”
“拉钩。”马思远伸出小拇指，他愣了一下，随即勾了上来，两个人的大拇指贴在一起，掌心是对方灼热的温度。
“加油！”临走前马思远朝他挥了挥手，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嗯。”他露出两颗虎牙，朝他招了招手。
05
“我喜欢你，很意外吧。”
“这就是我的秘密。”
“情书里，是没有这句话的。”
06
Karry第一次见到马思远是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被窗棂分割成一块块的阳光均匀地撒在他脸上，眼神明亮，线条柔和，他头发仿佛被阳光染成了栗色，不可方物。
从那时开始，到后来的抢笔记本，一步步接近，都是他计划好的，他原本打算要告白，谁知道父母突然要回美国，他怕来了欢送会就说不出再见，只留了一封信就离开。
时隔四年，我回来了。
还好，还不算晚。
END
生日快乐么么哒！全世界最爱我宝宝 @画步
